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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雲雲被擠走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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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肖將軍!”顧九知道他已驚醒,從瓦罐裏倒了一杯水遞給他。

水是冰的,有清醒醒腦之效。

肖猛握著杯子,重回現實。

顧九把他在催眠中說過的話,一字不落的覆述了一遍。

肖猛慘笑:“原來,我沒有記錯,我確實是個可恥的叛徒!我為了救我娘,害了四萬個青獅兄弟!我該死!我不配在活在世上!不配!”

他的手抖抖索索的摸過一物,猛地往自己的頭上拍,顧九驚叫一聲來奪,但她那點力氣,哪能與沙場宿將抗衡,肖猛只用一條殘臂,便牢牢的將她鎖住,右手板磚飛舞,用力砸在自己頭上,竟是毫不猶豫,看得出來,他是一心求死。

“肖猛!”顧九急急叫,“你清醒一點,如果你的王確定你是叛徒,又何必在事過兩年後再來審你?他想追查的,僅僅是慘劇的來龍去脈嗎?”

“你……什麽意思?”肖猛聽得一怔,扭頭看她。

“你覺得,你們王是一個什麽樣的人?聰明,還是愚蠢?”顧九問。

“王怎會愚蠢?”肖猛瞪眼,“這天底下,再找不出比王更聰明睿智的人!”

“既然如此,他就不會做蠢事!當年慘劇已成事實,就算他再怎麽追查,四萬青獅軍也不可能死而覆生,如果你真是叛徒,以他的能力,不難確認,他會費盡心力,來查尋一個叛徒叛變的過程嗎?”顧九問。

“王不會!”肖猛下意識搖頭,稍頃,卻又面現迷茫:“但王一直追問的,就是這個過程啊!他要我把密襲血狼谷的事從頭到尾細細的講一遍!”

“一定是他在調查的過程中,發現了一些解釋不通的事!”顧九篤定道,“這些事意味著潛在的危險,有可能或者已經危及到他的利益,他定是覺察到了什麽,卻又無從下手,才會再來審你,希望能從中找到一點珠絲馬跡!”

“會這樣嗎?”肖猛呆呆看著她。

“一定是這樣!”顧九用力點頭,“所以,你不能死!你死了,你們王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!到時,誰知道像青獅軍那樣的悲劇,會不會再重演?”

“重演?”肖猛慌慌擺手,“我不死了!我要活著!我要努力的把所有事都記起來!我剛剛明明快要記起來了,可為什麽又會醒過來?你為什麽不阻止我?”

顧九嘆口氣:“你真以為我是神仙啊!我只是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,能不能恢覆記憶,靠的是你自己的勇氣和毅力!”

“我沒有勇氣……”肖猛苦著臉,“我一想到我娘,我就要抓狂……”

“我明白!”顧九低嘆,“這種事,不要說親身經歷,就算想一想,都要抓狂崩潰的!”

“你好像知道發生什麽事了?”肖猛倏地看向她。

“沒有了!”顧九淡定搖頭,“自己最親的親人被脅迫,還不夠抓狂嗎?”

更不用說,脅迫她的人,還是血狼族……

顧九是不知道血狼族是什麽樣的民族,但肖猛曾提過這個民族茹毛飲血,他經歷那場慘劇後,便染上食人怪癖,事實已初露端倪。

但這種事實,她不會在肖猛面前貿然說出。

她怕他會再次發瘋。

這個時候的肖猛,脆弱、易感,他需要的鼓勵和信心。

“有件事,我覺得有必要說給你聽!”顧九看著他,“雖然從剛才我們獲得的回憶來看,你有可能做了內奸叛徒,但我覺得,你應該沒有背叛你們王!”

“為什麽這麽說?”肖猛一怔。

“一種……直覺吧!”顧九掠了他一眼,緩緩道:“忠誠於王,幾乎已經成為你的一種習慣,人說積習難改,所以,就算你被要挾,也會下意識的想要維護他!”

“會這樣嗎?”肖猛喃喃道。

“會這樣!”顧九看著他下意識挺直的脊背,唇角忍不住輕揚。

這個又粗又壯的糙漢子,每次提到自己的王時,那眼眸間的崇拜掩都掩不住,也不知是那位冥王太富人格魅力,還是太會洗腦,這貨歷盡折辱終不悔,這樣的屬下,她也好想要啊!

經過她的鼓勵,肖猛原本呆滯無神的眸子,陡然亮了起來。

“這麽說來,我有可能不是那個害死四萬青獅軍的敗類?”他激動的叫,“我有可能不是內奸,不是叛徒!如果我能記起當年慘劇的真相,我就可以重新回到王的身邊……”

“是!如果王發現你只是被冤枉的,你當然可以回到他的身邊,再做他的猛先鋒!”顧九嘴裏鼓勵著,心裏卻忍不住犯嘀咕。

什麽叫回到他身邊?說得這麽暖昧做什麽?難不成,這貨對那位王還有隱暗的基情?

除了基情,她還真沒見過哪個男人會對另一個男人那麽在意迷戀!

但不管人家有沒有基情,跟她沒有關系了,這個時候,還是不要那麽八卦,做點正事比較好。

顧九回到自己的囚室,找了筆墨紙硯,把催眠過程完完整整的寫下來,待墨痕幹了,折好,小心翼翼的揣在自己懷裏。

能不能翻身,就看這張紙上的信息能不能讓那位冥王感興趣了。

一夜忙活,此時天已蒙蒙亮,顧九因為興奮,竟然怎麽也睡不著,倒是隔壁的肖猛,被顧九巧言安慰之後,睡得又香又甜。

顧九大睜著眼等待天亮,天剛蒙蒙亮,她就走出地藏院,直奔天透院一號監。

一號監還是靜悄悄的沒個人影,爐子裏的火已經熄了,燭火也燃盡,窗戶開著,有北風吹進來,吹得塵煙四散。

顧九站在清晨薄而淡的霧氣中發怔,一直等到天光四亮,仍未見雲千澈和朱寶兒回來,卻發現這房間有點異樣。

這裏太空蕩了,空蕩的有點刺眼。

顧九仔細觀察後發現,不光人不在,連房裏的一些物件也不見了,包括雲千澈的寶貝醫箱和縫紉箱,還有架上的一些藥罐子,櫃子裏的一些醫書。

她怔了怔,又跑到朱寶兒的房間裏。

同樣是空空如也。

連一直放在床頭的那只大箱子也不見了。

以前他們也曾離開,卻從不曾帶走這些東西。

難不成,他們出事了?

可從房間的整齊程度來看,又不像出意外。

雖然很多東西都帶走了,但餘下的東西仍是井井有條的擺放著,好像隨時都在等候他們主人的歸來。

所以,是暫時有事,要離開一陣?

顧九站在門邊,看梅花無聲飄落,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惆悵。

“還真是不靠譜!”她嘆口氣,“要走了也不打聲招呼!”

她搬只凳子在一號監門口傻坐。

一直坐到太陽升得老高,隔壁院子裏的瘋子開始敲著盆子叫開飯的時候,她這才回過神來。

也許該找個人問問。

可是,問誰?

放眼望過去,一號監外,不是瘋子,就是傻子,剩下的就是獄卒,看到她如同見到鬼,忙不疊的避開。

顧九在院子裏打轉,墻頭上突然冒出來一顆小腦袋。

“小糖豆!”顧九看清他的臉,知道他是天透院的小傻子,忙問:“雲雲去哪兒了?”

“飛了!”小糖豆像鳥兒一樣揮舞著雙臂,“飛得好高好高!”

“那他還回來嗎?”顧九又問。

小糖豆癟癟嘴,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。

“怎麽了?是出什麽事了嗎?”顧九一下子緊張起來。

“死屠夫又來了!”小糖豆哇哇大哭,“死屠夫把雲雲擠走了!嗚……”

“擠走了?”顧九不明白這個擠是什麽意思,“是他帶走雲雲的嗎?”

“不是帶,是擠!”小糖豆擦擦眼淚,認真強調:“是擠!”

顧九看著他黑白分明的澄澈大眼,卻不明白這個擠字作何種解釋。

小糖豆看起來也很著急,揮著雙手,擠眉弄眼,嘴裏嗬嗬有聲。

“死屠夫,你滾開,這是我的身體!我的!別拿你的臟手摸我的臉!”

“別擠我,啊,好痛,要被你擠死了,你給我等著,我很快就會回來的……”

“嗯?”顧九這回看明白了,小糖豆是在覆述雲千澈曾說過的話。

他學得維妙維肖,那語氣表情,跟雲千澈如出一轍。

死屠夫這三個字,顧九倒也不陌生。

見過雲北溟後,顧九很自然便猜出,死屠夫指的是冥王。

這麽說,是冥王把雲千澈帶走了。

他們既然是兄弟,即便互看不順眼,雲千澈卻也不至於有危險。

顧九的心放下來,但這惆悵的情緒,卻隨著時間的累積,越積越濃。

她覺得各種寂寞空虛冷。

偌大一個瘋人院,竟沒人可以說說話。

唯一可以說話的肖猛,因為太急於想要找回記憶,也陷於半瘋狀態,每天都要把自己代入已知的情節裏,在那裏冥思苦想,有時不知想到什麽,便鬼哭狼嚎。

顧九眼前充斥的是形形色色的瘋子怪相。

或咆哮怪笑,或絮絮叨叨,或痛哭流涕,或手舞足蹈。

尤其地藏院的瘋子,更是各種扭曲怪異。

眾人皆瘋,她獨醒。

這種感覺,難以形容的荒涼悲愴。

原來,雲千澈不光救了她的命,還救了她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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